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开栏语】六十五载风雨兼程,六十五年春华秋实。青海大学附属医院自成立以来,始终与国家医疗卫生事业的发展同步前行,见证了无数个第一的诞生,也承载了数代医者仁心的传承与创新。今日,我们站在建院65周年的里程碑前,回首往昔,心中满是对前辈们的敬意和感激;展望未来,更怀揣着对医疗事业不断进步的美好愿景。为此,我们特开设“附院回忆录”专栏,旨在记录那些难忘的历史瞬间、感人的故事以及珍贵的记忆。通过这个平台,我们将邀请曾经在这里工作过的老专家、老教授、老职工们分享他们的经历,讲述那些在岁月长河中熠熠生辉的故事,一起见证医院的成长足迹。
三十六年前,陈凡教授毕业后来到青海大学附属医院。当时并不为人熟悉放疗科,他毅然选择了这条少有人走的路。医院放疗专业始建于1969年,是肿瘤内科专业的一个组,在全国属于较早建立放疗专业的单位之一。由于当时我国的放疗发展整体较为滞后,从上世纪40年代我国开展放疗到1986年全国的放射治疗单位也只有264个,从业人员4579人,大部分人对放疗缺乏认知。1986年我国成立了中华放射肿瘤治疗学分会,自此中国放射肿瘤学开始踏上发展快车道。
上世纪80年代在全国肿瘤防治快速发展的形势下,1988年我院放疗科也独立了,陈凡恰好在这一年加入这个行列,而当时国内的放射治疗,无论是设备还是技术都非常滞后,对工作人员的防护也不到位。那时候没有物理师,也没有治疗计划系统,一切工作都需要大夫自己做。没有模拟定位机,就把X线透视机当成定位机,食管癌患者我们让病人吞口钡来确定病变的位置,当时我们穿上铅围裙跑到床边去定位,也顾不上放射线。那时候大夫用大红墨水把照射野画在病人的脸上、身上,像鼻咽癌病人都画在脸上,病人走在路上都很吓人。那个年代大家对肿瘤的普遍观念是不治之症,使得愿意进行放疗的患者更是少之又少。医院放疗科成立了,陈凡也经历了医院肿瘤放疗科的诞生、发展和壮大。
在当时,科室人员配备不足,医生就只有4人,技术员4人,没有放射物理人员。病房和办公室在医院的一个角落里,技术员不够时,大夫都是自己去操作机器,当时的想法就是该做的就一定要做,不太计较谁在那个工作岗位。那时期科室的放疗,条件很艰苦,放疗设备仅有一台钴-60机、一台X线透视机,深部X线治疗机因故障停机,钴-60治疗室的射线防护也不尽人意。面对简陋的病房、匮乏的医疗设备、有限的医疗资源,初期的种种困难,都未能阻挡陈凡和他的同事们前进的步伐。他目标明确,坚守信念,脚踏实地,从力所能及的小事做起,持之以恒。在大学里,陈凡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放疗知识,1993年,为进一步开拓视野,陈凡选择到中国医科院肿瘤医院深造学习。在那里,他不仅获得了知识的提升、临床科研思维的学习,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临床、科研等方方面面与国内先进单位的巨大差距,这更是激发了他更为强烈的提高青海省肿瘤放射治疗水平的决心。作为放疗科医师需要掌握的知识繁多,包括放射物理学、放射生物学、临床肿瘤学、医学影像学、病理等方方面面的知识,他一边多读书,一边向谷铣之、殷蔚伯、余子豪、徐国镇等知名的前辈学习,用国内当时最先进的设备来掌握放疗的知识,面对放疗计划设计和实施涉及许多难懂的物理学概念,他虚心向老师求教,不断地提高自己,深刻认识到放射治疗专业的需求,回来后,陈凡一直坚持在肿瘤放射诊治的临床一线工作,不断强化自身和学科建设。
到1995年,陈凡入科时的老师因不同原因全部离科了,科室工作由他负责。1997年科室唯一的一台钴-60治疗机因设备原因被拆除了,医院无放疗治疗设备,但他克服重重困难,想办法去其它医院借加速器,用那里的设备给病人继续做治疗,一天两头跑,服务患者。医院设备更新工作,因当时医院的经济能力和技术能力等问题,迟迟没能解决,就这样来回跑,坚持干了5年多,这是他最困难的时候。
2000年1月,36岁的陈凡担任放疗科副主任,是当时全院最年轻的一位主管临床科室的主任。带着只争朝夕的紧迫感和要把放疗科建设好的使命感,陈凡满怀热情地扑到工作中。积极与医院协调,医院也积极支持科室建设,决定重新修建放疗机房,引进进口直线加速器,终于在2002年落实了设备更新的事项。放疗与其他学科建设不同,放疗设备属于高能射线装置,做好辐射防护是机房建设的关键,同时放疗设备都是高精度仪器,对各方面的要求非常严格,对加速器这么一个新的设备,科里没有物理和维修人员,它的建设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这个过程很不容易,每一个环节的质量都很重要。由于放疗机房建在地下一楼,陈凡每天跑工地跟进基建,亲历了放疗科新机房的建设。我院第一台23EX加速器的安装,调试及大量的数据测量工作,以及后面的各种审核、认证、验收,大大小小的环节,涉及到很多行政主管部门、设备供应厂商、第三方服务机构、院内多部门。只有把每个环节都做到完美,才能达到最终的完美,各环节工作的协作配合,其中不易可想而知。终于我院第一台加速器于2003年12月15日开始试运行,这一时期对陈凡和团队来说也是非常宝贵的经历,尽管当时那样艰辛,但他依旧觉的看着它从诞生到后来的茁壮成长,还是苦中带着丝甜。
天道酬勤,终成大器。放疗治疗的步骤包括患者体位固定、定位、靶区勾画、制作放疗计划、放疗验证、放疗实施等。2003年随着先进放疗设备的应用,陈凡教授所带领的团队在省内率先开展了三维适形精确放射治疗,并建立了医师、物理师、技师、护士等技术团队,在经过前后多年的艰辛探索之后,肿瘤患者的5年生存率逐步提高。
目前大约70%的恶性肿瘤患者在多学科综合治疗中需要接受放疗,得到根治的癌症40%是通过放疗实现的。中国的放疗普及不足,随着国家的重视,各大医院都在积极推进放疗科建设。近二十年来,由于CT、磁共振等影像学技术和计算机技术的快速发展,放疗技术从精确放疗走向精准放疗。为了适应技术的发展,我院引进新的医用电子直线加速和4维CT扫描功能的CT模拟定位系统,实现了CT模拟定位与治疗计划系统、加速器的网络化连接,配备了各种质控设备,在省内率先开展了4维CT定位,适形调强放疗、图像引导放疗、容积旋转调强放疗、立体定向放疗等技术,为患者提供精准放疗。
近年来,放疗技术与计算机、人工智能、高端设备制造同步,进入高速发展阶段,放疗作为根治肿瘤的主要手段开始大放异彩,2024年放疗科新引入医科达Harmony Pro医用直线加速器,Elekta Harmony Pro全流程智能自适应放疗解决方案,在为医患提供涵盖患者准备、影像引导、勾画计划、质控验证、评估决策到治疗实施的全流程解决方案,具备全面临床应用和功能,能实现基于SGRT的自动摆位、人脸识别和心电监控确保患者安全就诊、一体化工作站则为用户带来“虚拟座舱”般畅快操作体验、先进的四维影像引导、高清影像结合自动勾画及快速蒙卡算法驱动的自适应流程、自动QA系统减少常规复杂操作、HDRS高精动态放射外科技术大幅提升SBRT/SRS剂量分布、智能病历管理数据统计及远程交互智能决策等能进一步提高工作效率等,新设备的加入使放疗科“如虎添翼”,更好的服务于患者。
跨跃了55年的激荡,用匠心筑就梦想。半个多世纪的风云变幻中,放射治疗科前辈为科室发展打下扎实基础,在早期治疗过程中,医生往往会受到很大剂量的辐射,即使在这样的条件下,老一代放射治疗专家们依然为推动我院放疗事业发展作出杰出贡献。随着我院放疗设备的不断扩充和升级,我院放疗从最初的普通放疗到三维适形放疗,再到适形调强放疗、图像引导放疗、容积旋转调强放疗、立体定向放疗和如今的智能自适应放疗、体表追踪放射治疗;全身多部位肿瘤的多模态影像融合放疗,提供更智慧精准的放疗技术,使许多复杂放疗技术的开展成为可能,每一项技术的进步,让前来就诊的患者享受高质量的医疗服务。
陈凡担任科室主任以来,他大力推动团队建设。给病人治病,团队协作是最重要的。放疗涉及到医师、物理师、技师、护士等的密切配合,尽管有AI等高新技术的不断加持,团队人员的技术经验、默契程度依然非常重要。同样的病,不同的医生,画出的靶区不同;同样靶区,不同的物理师,做出的计划不同;同样的计划,不同的技师,摆位也不同,每个团队,放疗时对质控的要求也不同。为患者实施个体化治疗很重要,只有不断地学习,不断地进行医学探索,才能更好地为患者服务,延长患者的生命。陈凡作为科室负责人,高度重视人才建设和团队发展,建立了长期的人才培养计划和发展规划,先后派遣科室人员到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复旦肿瘤医院等多所国内顶级肿瘤中心进修学习,学习掌握国内先进的诊疗技术、科学的治疗理念,通过搭建平台、完善机制,逐步完善了科室人才梯队和学历结构,形成了老中青合理搭配、医学研相结合的复合型人才团队,提升学科整体水平,带动科室整体医疗水平的提高。
人才培养,随着计算机技术和医疗高新设备的发展,放疗在肿瘤治疗中的地位逐渐提高,放疗现在不仅有适形放疗、调强放疗、立体定向,还有图像引导的放射治疗,在此基础上,还涉及与其他学科融合和交叉,包括与MR及PET/CT的图像融合、开展生物调强等等,这些都进步非常迅猛,所以要不断提高自己,才能适应社会或医学发展的需求。对放射治疗技术来说,一直走在科技发展的前沿,往往涉及到肿瘤最新的医学研究成果,放射物理及计算机技术和人工智能,放疗专业对知识的要求非常渊博。人才培养,放疗医生不但要掌握本专业的临床肿瘤学,放射物理学,放射生物学、影像学新知识、新技术,而且要对肿瘤内科、肿瘤外科及病理等相关专业的进展都要了解。放疗医生这个行业,需要融合更广泛的知识,包括同时要保持对新技术,新设备的敏感,要有临床科研的意识和习惯,必须活到老学到老,才能把最好的治疗方案应用于临床,造福于广大患者。书本不是一成不变的,要从书中学习知识,打好基础,更要发挥想象力,成为新时代具备新知识的人,放疗人要用他所拥有的放疗知识和智慧,为患者带来生的希望。
平常陈凡对下级要求比较高,要求严守岗位。带领团队,他自己以身做则,既关心下级医生的学习,生活、工作和晋升等,也创造和鼓励他们读硕士、博士。在科室建设和发展方面多听取他们的意见和建议,营造一个朝气、团结、协作、严谨的团队,年轻的医生们也为科室建设发展做出了很大贡献。陈凡教授除了是一名优秀的医学专家外,同时也是一位既严格又富有爱心的良师。在临床带教上,他强调作为一名医生需要有扎实的临床基本功,这给学生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陈凡常说,尽管现在医学设备越来越先进,越来越智能化,但是基本功不能丢。他在强调临床基本功的同时,他还特别注意提醒年轻医生与病人的沟通方式,通过语言上的通俗化,其实很多时候能让病人更容易理解,更好地配合好医生进行适当的治疗,同时也大大地节约宝贵的医疗资源。
如今,目前全面开展立体定向放疗、自适应放疗、人工智能辅助计划设计、放疗靶区自动勾画、影像组学指导下精准放疗、放疗联合靶向/免疫治疗综合治疗等新疗法、新技术,在恶性肿瘤精准放疗及综合治疗方面达到国内先进水平。放疗已经从二维进时代入四维时代,已经从‘小米加步枪’时代进入‘精准导弹技术’时代,放疗在肿瘤治疗中的作用和地位也更加凸显,放疗在肿瘤综合治疗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手术、化疗和放疗是目前肿瘤治疗的三大手段,甚至在有些肿瘤的治疗中,放疗的作用与手术旗鼓相当,放疗介入明显可以提高肿瘤患者的生存率,很多应该接受放疗的患者,由于种种原因没有接受放疗,这也是国外肿瘤病人总体疗效较好的主要原因,患者总是把手术作为第一选择,目前人们对放疗的认识依然比较有限。现在医院许多设备技术达到国际领先水平。治疗手段包括恶性肿瘤外科治疗、放射治疗、微创治疗、介入治疗、化疗、生物与免疫治疗、分子靶向治疗和中医中药治疗等。虽然治疗肿瘤的各种手段技术不断进步,陈凡强调患者的理想治疗目标还是多学科的综合治疗,开展院内MDT多学科诊疗模式,把肿瘤的个体化治疗和精准治疗的理念贯穿于临床工作中,可以帮助患者跨过重重难关、提升生存质量,让无数患者重返生活,让诸多抗癌家庭重燃希望。
陈凡行医三十六载,专注放疗技术,成为恶性肿瘤的狙击手,在不断学习进步的道路上,获得了很多接触新技术、新设备的机会,在我省开展了30多项临床技术的应用,为放疗技术的发展做出了积极的贡献。近年来,通过将放疗与化疗、靶向、免疫治疗手段联合使用,癌症患者正逐渐拥有更多治疗机会和选择。他积极推动的“精准的短程放疗”模式也在恶性肿瘤治疗中逐步实现,大部分患者得以迅速康复,患者也能节省医疗费用。医学科学研究的最终目的是为患者提供更好更合适的医疗服务,使更多的患者受益。陈凡最大的心愿依然是希望能够通过对肿瘤未知领域的不断探索,他经常和年轻医生讲,“癌症的诊疗是全世界致力攻关的难题,是无数肿瘤患者绝望中唯一的希望所在,这条路很长,我们要和患者一起努力走下去。”身兼科主任的陈凡教授,平时工作十分繁忙,但不管工作再忙,陈凡还是会挤出时间,与年轻医生、学生们一道通过参与肿瘤科普讲座、社区义诊、报纸健康专栏访问等方式,向社会以及患者宣传肿瘤的防治,传播最新的治疗理念与进展,向大家推广很多有益健康、预防肿瘤的知识和建议。他常提醒年轻医生,“作为一名肿瘤专科医生,必须让患者明白肿瘤治疗重在‘防’与‘早’, 希望更多人能拥有健康的生活理念,减少疾病的发生。希望有一天,肿瘤患者不必承受太多痛苦,拥有健康的状态,开心享受生活。
回头看,轻舟已过万重山。55年前老一辈创建的放疗专业,在一代代人的努力下,如今已成为了省内知名的肿瘤放疗中心。36年前意气风发的陈凡教授毅然选择了这条少有人走的路,一路走来,从一个懵懂的医学生到成熟的肿瘤专科医生,他深深感受到这个职业的神圣与责任。肿瘤放疗科在他的带领下推动放射治疗从二维技术迈入以三维/四维和功能影像为基础的精准治疗,全面开启了青海省肿瘤放疗的精准智慧时代。他说“每一次病人充满感激的微笑都是对我们工作的认可,每一次有效的治疗都是巨大的成就感,每一次新技术的成功开展都是无比开心”。“想病人之所想,痛病人之所痛”,这句话陈凡教授一直铭记于心。陈凡教授今年已退休,但他对肿瘤事业的热爱和执着却从未改变。放疗的未来充满希望和挑战,他坚信,医学探索永无止境,唯有步步向前,直至远方。相信在全体肿瘤工作者的共同努力下,肿瘤能够从治疗到治愈,而放疗一定能够开创出更加辉煌的明天。
个人简介
陈凡,湖南娄底人,主任医师、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原青海大学附属医院放疗科、放射治疗中心主任,放疗科党支部书记、肿瘤党总支和青海省抗癌协会党支部副书记。1988年毕业于青海医学院医学系,分配至青海大学附属医院工作至今。1999年青海医学院研究生课程班学习三年;从事恶性肿瘤放射治疗的临床和科研工作36余年,对全身各部位肿瘤的放射治疗具有丰富的临床经验,尤其擅长头颈、肺癌、食管癌、纵膈肿瘤的放射治疗及综合治疗。擅长等疾病精准放疗和综合治疗。为医院国家级临床重点专科建设、贡献了自己的力量,为此也赢得了国内外同行的认可,获得了较多的社会兼职,主要有:中华医学会放射肿瘤学分会第五、六、七、八、十届委员会前任委员、现任中国抗癌协会第九届理事、中国抗癌协会放射肿瘤专业委员会委员会委员、中国抗癌协会肿瘤多学科诊疗(MDT) 专业委员会委员、中国医师协会放射肿瘤治疗医师分会委员会委员委员、中国临床肿瘤放射治疗专家委员会委员委员、中国肿瘤临床学会罕见肿瘤专家委员会委员、中国医学装备协会放射治疗技术分会常务委员、中国老年学学会肿瘤专业委员会放射治疗分委员委员、中国研究型医院学会放射肿瘤学专业委员会委员、中国医疗保健国际交流促进会放射肿瘤学分会委员、西部放射治疗协会常务理事、中国北方肿瘤放射治疗委员会委员、青海省医学会肿瘤学分会副主委、青海省医学会放射肿瘤治疗学分会主委、青海省抗癌协会常务理事兼秘书长、青海省抗癌协会放射肿瘤学委员会主委、青海省医师协会放射肿瘤放射治疗科专科医师分会副主委等职务。任《中华放射肿瘤学杂志》、《高原生物医学杂志》、《医学参考报放射肿瘤治疗学频道》编委及多个杂志审稿专家。曾在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进修学习,多次参加国内及美国、法国等举办的学术交流会议,承担或参与多项课题研究,发表论文70余篇,主编及参与编写专著5部。获得30余省内“三新项目”。2022年获得青海省科技进步二等奖,第十三届中国医师奖、曾多次获得省卫生厅先进工作者、青海大学优秀共产党员、优秀党务工作者、青海大学附属医院先进工作者和优秀共产党员等荣誉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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